时间远去,他却离我们更近了
● 董立龙 杨 倩
如果把两种看法结合在一起,这个故事才完整
“我在加拿大的工作感觉像是一个人在战壕里战斗,今天到这里,却看到有这么多人在宣传白求恩的精神,我很受鼓舞!”
10月11日,石家庄。在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中国白求恩精神研究会和加拿大白求恩协会联合举办的“纪念白求恩逝世75周年中加国际论坛”上,斯科特·戴维森(Scott Davidson)演讲的第一句话,就引发了在场很多人的惊讶:难道白求恩在加拿大不受重视吗?
斯科特是加拿大白求恩纪念馆馆长,纪念馆隶属于加拿大国家公园局,坐落在白求恩的故乡——安大略省格雷文赫斯特市,这是白求恩在加拿大唯一的纪念馆,而在中国,斯科特称他走访过的白求恩纪念馆已经有七八个了。
的确,在国内,以“白求恩”命名的场馆、机构数不胜数——“纪念白求恩逝世75周年中加国际论坛”,就在白求恩医务士官学校的白求恩礼堂举行。
加拿大白求恩协会会长谷世安与斯科特有同感,他1987年走进加拿大,20年后仍然感觉在加拿大好多人不知道白求恩。为此,他发起创办了加拿大白求恩协会。
“白求恩的故事,中国人有中国人的看法,加拿大人有加拿大人的看法,如果把两种看法结合在一起,这个故事才完整,才会有一个全方位的、立体的还原。”斯科特告诉笔者。他在大学期间学习历史,并对白求恩进行了多年研究,甚至婚礼都是在白求恩纪念馆举行的。
斯科特用对比的方式陈述着白求恩的故事在中国和在加拿大的不同:
——白求恩喜欢坦陈自己的观点,于是,在加拿大他被认为是个“很难相处”的人,而在中国,人们觉得他是一个“满腔热忱”的人;
——白求恩逝世后,中国举行了4小时的公众悼念,随后两周,一万多中国人前往吊唁。而在加拿大,两周后才知道这一消息,几家主要报纸的报道篇幅很小,只有他的几十个朋友和同事给他举行了一个悼念仪式;
在中国,人们建造了白求恩雕像和墓地,被日军毁坏后又重建。在加拿大,直到中国捐赠白求恩雕像前,官方还没有修建任何纪念物……
改变出现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加建交后,白求恩获得“加拿大历史名人”称号,1973年加拿大联邦政府出资购买了白求恩降生的故居,建成白求恩故居博物馆,列入国家级历史名胜。
冷战的结束和旅游业的发展进一步加速了白求恩在加拿大光辉形象的重树。2009年加拿大政府再次投资250万加币为白求恩故居新建展览厅,2013年这里的游客达到了3万人。斯科特在演讲的最后说:“尽管加拿大不是一个非常崇拜英雄的国家,但我们已逐步认同白求恩是一位伟大的加拿大人。”
如果你对医学工作满腔热忱,那你就是白求恩的亲戚
在此次加拿大访华代表团中,有两位白求恩的亲戚,其中的社会工作者罗恩·麦肯齐(Ron MacKenzie)在论坛上发表了演讲。
他说:“我们的家族史可以追溯到1800年,我们的祖先是加拿大西北部的开拓者,可能是土著印第安人看到的第一批欧洲人,他们都是皮货商,从印第安人手中收购皮货然后再倒卖到欧洲。”
“白求恩的曾祖父也曾是皮货商,他可能在1810年左右两次来到中国。”显然,作为家族中的一员,罗恩充满了自豪感,但他话锋一转,“今天更重要的,我想谈谈‘关系’和‘亲戚’之间的区别。”
“我和白求恩之间是血缘关系——基因和DNA的关系,但是还存在着其他的关系。”老人逐步展开着他的逻辑,他说:“如果你对医学工作满腔热忱,如果你送医上门,为病人的家庭和社区提供医疗救助,那你就是白求恩的亲戚!”
“今天的大厅里,有白求恩的两种亲戚,一种是有血缘关系的,比如我,但还有另外一种亲戚,那就是真正为践行白求恩精神工作着的人,我佩服你们的选择。”罗恩接着说,“今天我就在这里跟你们郑重地认亲戚了!”
笔者注意到,参加本次论坛的人士,大多都是白求恩精神的“追随者”。他们中,有的父辈曾经和白求恩并肩战斗过;有的来自和白求恩紧密关联的机构,如白求恩创办的学校、战斗过的地方;有的是白求恩精神的研究者;还有很多国内各地卫生界人士,以及白求恩医务士官学校、石家庄白求恩医学院的师生。
随着演讲者一一登台,他们向与会者展现了白求恩在中国22个月间的足迹,以及他的精神已经如同一粒粒种子在中国生根发芽。比如他曾经创办的晋察冀军区卫生学校历经变迁,而今已经分别是吉林大学白求恩医学部、白求恩医务士官学校,后者,已经先后为部队输送一线医务人才6万多人。
我们看得更远,是因为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机器人微创手术,组织器官的备件和干细胞、生物组织,医用胶水……”格兰特·斯图尔特(Grant Stewart)的演讲充满了专业术语,这位原加拿大外科学会会长向与会者描绘着创伤救治的未来科技。
“我们看得更远,是因为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格兰特在引用牛顿的话后表示,他今天在外科学上所取得的进展,很多是因为站在白求恩的“肩膀”上。
让白求恩精神落地,国内的演讲者所介绍的经验多倾向于人文精神层面的传承,也许是文化的不同,许多加拿大人则更倾向于从专业角度来诠释白求恩的贡献。比如,格兰特就认为“白求恩对创伤护理的巨大贡献,就在于其开创了前线军事医学。”而另一位演讲者、加拿大血液病专家格温·克拉克(Gwen Clarke)则认为“白求恩大夫是输血医学的先锋”。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诠释、践行白求恩的精神,白求恩的“追随者”显然都在增加。
“我们去年举办的筹款晚会来了700人,今年在温尼伯的晚会来了500人,在温哥华的晚会来了300人。”谷世安介绍,作为一个在加拿大联邦政府注册的全国性组织,加拿大白求恩协会的影响正在不断扩大。
在加拿大,关于白求恩的第一本书是《手术刀就是武器》,作者把白求恩描述成一个英雄,然而却引发了一些人的质疑。
而今,白求恩的“追随者”正在改变这样的局面。其中一位更坚定的“追随者”名叫罗德里克·斯图尔特,他从1969年开始从事白求恩的研究,跑遍了加拿大、英国、西班牙、中国,寻访与白求恩相关的人,前后花了45年时间,迄今已推出5本著作。
2013年,《不死鸟--诺尔曼·白求恩的一生》中文译本面世。在与中国记者的交流中,斯图尔特表示,很多关于白求恩的材料有事实错误,而他的目标是写一本以事实为基础的著作,展现一个真实的白求恩。
“传承白求恩精神的方式本来就应该多种多样。”年过六十的王永革指着一张白求恩做手术的照片介绍,自己的父亲曾经做过白求恩的助手,白求恩改进医疗器械的创新精神带给父亲很大影响。
而今,王永革正在为自己哥哥发明的一种脚踏式节水阀门做推广,他手中的资料显示,这种阀门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可以免除皮肤的直接接触而控制阀门,从而阻断病菌的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