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石家庄纪实（下）

王利利

勇士掀开指顾间

1947年11月6日零时，晋察冀野战军前线指挥部下达了攻城令。一时间，炮声隆隆，枪声大作，石门战役打响了。

各部队按预定任务，象秋风扫落叶一样，半夜功夫基本上扫清了外市沟以外敌人据点，只有市西北的大郭村飞机场和市区东北的云盘山暂时没有攻下。

飞机场是敌人的空中交通命脉，四周设有深壕坚碉，附近几个村也筑有据点，国民党守卫部队的是从保定运来的独立团和原第三军的高炮营。担负打掉飞机场任务的是曾美任旅长的冀晋兵团独一旅，大、小安舍是拱卫机场北大门重要据点，敌人兵力较强，小安舍又为纵深阵地的核心。经一夜激战，一团攻克了小安舍，但大安舍两个重要据点仍为敌人占领。黎明，大安舍、西三庄和飞机场之敌，从四面向小安舍反击，我突击部队后路被切断。6日上午10时，敌人的飞机由两架、四架增加到六架，在小安舍上方低空扫射，机场的炮弹也不停地向小安舍我军阵地轰来。就在危急之时，我部队经反复冲杀和攻击，占领了大安舍敌人的外壕阵地，用手榴弹炸开了敌堡，攻下了大安舍，减轻了小安舍的压力。7日拂晓，独一旅调整部署，再发猛攻，扫清机场内外之敌，夺取了飞机场。

担负攻击云盘山任务的是晋察冀野战军四纵十旅，在旅政委傅崇碧的指挥下，三十团三营担任突破。7日下午5时，我军向云盘山发起进攻。云盘山守敌凭借高度和碉堡群火力优势，疯狂顽抗，致我担负主攻任务的三营九连伤亡惨重，连长和很多战士光荣牺牲。三十团重新调整部署，改由八连主攻，我军在敌第一道壕沟上炸开了一个缺口，八连突击队从突破口冲向第二道壕沟，接近了敌云盘山工事。接着，梯子队把10米长的梯子架在了沟内，战士们爬上沟沿把手榴弹和炸药抛向敌阵地，并在浓烟掩护下跃出壕沟，炸毁一个个碉堡。战斗仅进行了10分钟，就把红旗插上了云盘山。

同日，我军突袭发电厂，使敌内外沟壕的电网全部失效。

战斗进入攻打外市沟阶段。深而宽的外市沟，犹如一条巨蟒，蜿蜒盘踞在石家庄近郊的四周。沟外完全是平地，树都被砍光，近敌十分困难。在广大民兵、民工的协助下，我军于6日晚开始进行土工作业，改造地形，沟对沟，壕对壕，把壕沟挖到外市沟外沿。所有人员、马匹都不在地面暴露，敌人的火力和飞机失去了作用。

8日下午4时，人民解放军向外市沟发起全线进攻。三纵七旅在敌西兵营附近发起破击，一下子就把敌人封锁沟炸开了两个大的缺口，炸起的泥土基本填平壕沟。战士们奋勇而上，一举突入敌前沿阵地。七旅二十团首先突破外市沟后，迅速向两翼发展，占领西焦、西里，二十一团占领城角庄、酒精公司。八旅二十二团从西三教向北面突破，二十三团从振头西面突破，两个团钳击振头据点，守敌被全歼。

几乎同时，四纵十旅在东北突破，冀晋兵团从西北角突破，冀中兵团从东南方突破，敌第一条防线被我军完全打破，附属于第一道防线的各个敌据点也被我军拔除。

看到外市沟被打破，附属据点被端掉，作为第二道防线的环城巡防铁路也遭到毁坏，难以发挥作用，刘英一面令其主力部队集中防卫内市沟，一面抢修加固工事。

解放军和民兵也加紧土工作业，用堑壕、交通沟接近内市沟，在选定的突破口上秘密地埋好炸药，做好了内部爆破的准备。

10日下午4时，总攻内市沟战斗开始了。山炮呼啸着飞向敌人的低碉和暗堡，轻重机枪封锁着敌人的碉堡射孔，迫击炮在敌人野战散兵阵地上开花，重炮向敌纵深施行火力压制射击。内部爆破与外部爆炸同时并举，内市沟成了火的海洋。经过浴血奋战，我军部队突破内市沟，展开激烈街巷战。

在一天两夜时间里，刘英告急电报竟发了四、五十份，然而，孙连仲让他“固守待援”，蒋介石则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一铁路会合点，命空军竭尽全力配合”。看来刘英相信了这些空头支票，妄图固守待援，战斗仍很激烈。停在车站上的铁甲列车和坦克不停地向我轰击，敌人的重型轰炸机和战斗机也疯狂地轰炸、扫射我军阵地，使整个市区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这时，野战军司令员杨得志立即命令四纵队越过预定的战斗界限，配合第三纵队攻击车站和正太饭店。一天多的街巷战中，八旅二十三团消灭了敌西南兵营的守敌，九旅会同冀晋兵团和四纵十旅一部，聚歼了火力较强的北兵营守敌，各部队沿市区主要街道逐步向敌人的核心工事火车站、大石桥、正太饭店进击。

11月11日夜晚，在向敌核心工事进攻中，进展最快的四纵十旅三十团一营二连在从北道岔向大石桥穿插时顺利摸进了刘英指挥部，副排长李福，从床铺下面把敌军三十二师师长刘英拖了出来。同时被俘获的还有少将副师长彭定颐、上校参谋长贺纪定、新闻室主任周新等十几名第三十二师首脑人物。

野战军司令部前指听说敌守备司令被俘，立即派十旅政委傅崇碧赶赴水塔指挥所审讯刘英，并命令刘英向部队下令缴枪投降。刘英绝望地发出了他最后的一道命令：“我和团长们被俘，你们坚守待援无望……停止抵抗，缴械投降。”刘英的参谋长贺纪定拿着投降书前往正太饭店，向依然在那里顽抗的94团残部传达。当刘英的降书送达后，他们打出白旗诈降，当解放军前往受降时，正太饭店喷出了罪恶的枪弹火焰，一批革命战士在胜利的曙光中倒在血泊中。晋察冀野战军司令杨得志被激怒了，于上午8时，发出了向顽敌进行最后总攻的命令。顽敌不甘失败，利用坚固工事持续与我军交战，正太饭店周围顿成一片火海。我军战士勇猛无畏，不怕牺牲，在枪林弹雨中前赴后继地苦战两个小时，终于用集群手榴弹炸开正太饭店大门，冲进楼内，活捉了敌94团正副团长，押出俘虏1000多名。与此同时，被冀中部队和三十六团包围了三天的范村据点守敌，也被迫投降。到中午11时，国民党吹嘘的“可坐守三年”的石家庄，只用了6天6夜，即被我军全部解放，石家庄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此役歼灭蒋军嫡系第三军三十二师师部及所属94、95、96三个团全部，和由保定空运来的伪保定绥署独立团，河北保安第九、十两个团，以及周围区市县的反动武装。计毙伤、俘虏蒋伪军22677名，其中毙伤2489名，生俘20188名。此役解放周围据点获鹿城、大郭村飞机场及50余村镇，摧毁与占领明碉暗堡390余座，解放土地千余平方公里，解放人民百余万。

朱德总司令致电："聂荣臻同志转全体指战员：仅一周作战，解放石门。歼灭守敌，这是很大胜利，也是夺取大城市之创例，特嘉奖全军。"他还欣喜地赋诗一首《攻克石门》：

石门封锁太行山，勇士掀开指顾间。

尽灭全师收重镇，不教胡马返秦关。

攻坚战术开新面，久困人民动笑颜。

我党英雄真辈出，从兹不虑鬓毛斑。